被遗忘的秘密

(十)坠入温柔乡

溶洞口是在半山腰上,我们要顺着一层层石阶走上去。身边陆续走过一些挎着大包小包的游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路口处有一个箱子里放满缠着红布绸的鼓槌,这条路上挂满了铜锣,见一个敲一个,一路上“铛铛铛”的锣鼓声,大有大军开到的意思,再者临崖沐风,真是让人顿生豪情,折服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曹芳毕竟是女孩子,还没走到洞口,她就说她的后脚跟磨破了,坐下来歇的时候她干脆把鞋子给脱了,让我给它提着。光脚走,脚会很痛,穿上它,脚又要磨破,她说要是没有这双脚该多好。一路上磨磨蹭蹭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时间,我们也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洞中很是宽阔,有一股流水沿着洞游走。人走的路跟水流的河道分开,人跟水分为了两派,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一条不能走回头路的洞,这一点上,人跟水倒是一样的。洞内隔着十几丈远就放置一个雕刻成各类动物的石像,有猫有狗有猪有牛,石像里面装着小音响,音响里面放着一些空灵清雅的纯音乐。流水的叮咚声跟灵动的音乐声相附和,倒也让洞中充满了乐趣。只是越往里走,寒气越重氧气越稀薄,外面是大晴天,酷暑难耐,可洞内却充满了寒意,凉气袭扰人的全身。我和曹芳走得很慢,前后都不见人,我有些害怕,只是在女孩子面前不敢表现出来。

走了没多久,曹芳突然说:“许昊, 你背我吧!”我“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扑了上来,趴在了我的背上用手挽着我的脖子。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头上,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着,她身上淡淡的体温让我舍不得将她放下。她说:“以前我的那些哥哥们也经常背我,现在我就把你当我的哥哥。”姑娘啊,我可一点也不想把你当妹妹,但我还是回答:“好啊,只要你喜欢,我一直背着你。”她听后就把头埋在我的背上,在上面轻轻地蹭了几下,她说:“要是永远能这样该多好。”“那样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了。”“怎么不可能,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我不想去刺破曹芳这如同泡沫一样脆弱的梦想,我的心里只感到一阵阵的失落。曹芳啊曹芳,你难得一点也感觉不到,这个背你的男孩子,已经陷入了你的温柔了吗?我在内心呼唤,她在背上像要睡着了一样。

在走一段人工开凿的洞的时候,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赶上人群。“快放我下来。”曹芳说完后就自己挣扎了下来。这个人工洞走完就是出口。洞中摆了一些假蟒蛇假桃花树,洞顶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柱,我们都走累了,无心欣赏这些现代艺术。整个洞一共有多长我也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不短,我们走好了个小时才走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蛋黄色的夕阳洒在身上十分舒适。曹芳问我:“现在我从哪儿走?我今天还要回家。”说来也巧,这个溶洞的出口在小坝凤凰山的山脚下,而大姨家恰好就在不远处。“就随便走走吧!到时候你可以坐公交车去酉阳。”小坝和酉阳是相邻的,坐330路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

走在小坝的街街道上,我跟曹芳是一前一后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跟她总是走不到一条线上去。我眯缝着眼看向前方,大红头公交车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起来,它开近的时候我只要招一招手,它就会停在我们身边,可直到它从我们身边开过,我也没有抬起手来。曹芳更是没有发现公交车的存在,她累极了,连话都懒得讲。我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四十,这是最后一趟公交车了,但被我刻意错过了,我开始兴奋起来,跑到曹芳身边问些不用问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在马路一侧有两根电线杆的路口处——这是去大姨家的小路——我试探性地告诉曹芳:“好像没车了,现在快六点了。”曹芳看着我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说:“那怎么办。”“去我大姨吧,我现在给她们打电话。”我在电话里告诉大姨我跟同学玩太晚了,现在没车回家了,要带她回家住一晚,我没有告诉她是我的同学是女孩子。等我把曹芳带到大姨家的时候,表弟把我叫到他的房间,他把我抵在墙角,面目扭曲地看着我,低沉着声音问我:“你怎么把她带家里来了,带去网吧住一晚也行啊!”这小子,怎么哄骗女孩子都不知道,我根本不想理他。还是大姨主动宽慰我,她笑哈哈地告诉我:“没事的,你哥哥以前也经常带女孩子回家。”

曹芳一住就是三天,她一点也不拘谨,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白天跟我们一起去摘菜,晚上洗完澡后就早早睡了。这期间我一直表现的很沉默,面容忧郁眼色温柔,在我心里,仿佛这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样子。表弟是最欢脱的,他脸上时刻堆满笑容,样子痴呆人也痴呆。他把质量不好的红番茄串在竹竿上,怪笑着说他在烤羊肉串,曹芳被他逗笑了,我却很不欣赏他的小把戏。这天吃过晚饭后就八点多了,屋内闷热难耐,大姨打发我们三个孩子去楼顶吹吹凉风。曹芳穿着她送给礼物——一件白色的T恤,衣服很大,她就当连衣裙穿着。楼顶很黑,我们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最明亮的是夜空中白净的星星。我们能说些什么呢,我想要一个小小的二人世界,可表弟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他说前面不远处窗户上亮光的地方有一个半黑半白的网吧,曹芳问半黑半白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网吧有营业许可证但跟黑网吧没有区别。他说他们去上网的时候为了不被家里人察觉就想了一个暗号,不是说去上网,而是说去兜风。曹芳摸着表弟的头说,你好可爱啊,好喜欢你啊!表弟就一直嘿嘿嘿地笑个不停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其他人都已睡下,客厅里一片漆黑。我洗漱完以后表弟跟曹芳也去了自己的卧室。我刚要离开客厅的时候,听到一个人在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许昊”,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就站在原地仔细听了起来,“许昊,你不理我了吗?”这一次我听清了,是曹芳的声音。我走进她的卧室,借着月光我看见她半躺在床上,用枕头枕着后背。我开了灯,她却立马叫我关掉。我坐到了床尾后问她:“睡不着吗?那我陪你聊会儿吧!”曹芳什么都没说,我只好看向了窗外。窗外只有网吧的灯还亮着,灰黄暗淡的灯光让人很想入眠。“你过来。”我又坐到了床头那边,但我继续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曹芳说:“你陪我睡觉。”“啊?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曹芳竟然会这么说。“快点。”曹芳说完就头朝里侧着睡下了。虽然有些诧异,但我还是照做了。我离她远远的,不敢碰到她。“你抱着我睡。”曹芳又说。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了她,我的一只手被她压得发麻,我的心咚咚咚的响,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曹芳问:“你是第一次这样吗?”我回答:“嗯。”她从我的怀里转了一个身,正面面对着我,她问:“有没有接过吻?”她说着就把唇靠近了,她鼻子呼出的气跟唇边的温度我都能感受到了,我想了一下还是说:“嗯。”曹芳说:“那不让你亲了。”我为自己诚实的回答感到沮丧,我怎么这么蠢呢,但我没法做到欺骗曹芳。我的手臂发麻得有些痛后,我就顺势把曹芳压在了身下。“你好重啊。”曹芳吃力地想要推开我,但我抱得很紧,她根本推不开。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她说:“我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

这个夜晚我就一直这么抱着她,我们都没有睡着,也没有再说话。我的眼皮很重了,但是我的大脑异常活跃,我想靠在她的肩上睡着都不可以。大约是后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片模糊,我想我可能要睡着了。我害怕在这里睡着,大姨家的房子是新修的,门还没有装,只有一块布挂着,第二天要是让他们看到了这个场景那还了得,但我舍不得离开。突然尖锐的手机铃声从隔壁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姨夫接电话的“喂”声,然后是嗦嗦的穿衣声。仅一墙之隔的距离,这声音才传来我跟曹芳就同时坐了起来。她好像害怕,气喘得特别重,慌乱之中把我手臂抓得紧紧的。“我走了。”我没有多想,贼一样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中。表弟睡得很死,根本没有感觉到我的去来。只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知道姨夫起这么早是要去卖菜,他一走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我满脑子都是抱着曹芳的感觉,我想的最多的是我要不要回到曹芳身边,我想去,但我已疲倦的连表弟熟睡时的呼呼声都听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我跟曹芳的脸上都充满了疲倦,吃过早餐后她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她问我:“他们昨晚上有没有发现啊?我怎么感觉你姨夫看我的样子怪怪的。”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想抱着她。“我今天要回去了。”我看到她仓促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心里有些心痛也有些迷茫。本该是一个好聚好散的事情,现在却顾不上理会对方的情绪了。“这件事你不准跟任何人讲。”她提着包提醒我。我得向她道歉,在过后我跟一个室友把这件事当做秘密说了出来,当时我也是说你不准去跟任何人说。室友笑嘻嘻地说:“昊哥是当代柳下惠啊。”

公交站台上,曹芳一直盯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我想跟她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车一到她就急匆匆地上车了,招呼都没有跟我打,仿佛我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我看着远去的汽车,待在原地好久才转身离去。

(十一)逃离

送曹芳离开后,我也不急着回家,我寻路去了那家半黑半白的网吧,平日里难得来一趟,我打算玩腻味了才回去。网吧老板是个残疾人,一辈子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大家都叫他“二哥”,他这个网吧就跟着叫“二哥网吧”。他有个儿子,十来岁的样子,经常在柜台上收取网费。农忙季节,网吧里没有几个人进出,空旷的房间里偶尔传出敲击键盘的声音,这样的环境,连玩游戏的人都不愿大喊大叫。我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前几天我也带曹芳来玩过的地方,那个时候曹芳坐我左边表弟坐我右边,现在左右无人,一阵阵的失落感像一块巨石久久压在我的胸口,我体会到一种无言的痛,一种没办法缓解的痛。既然走不出这种失落,那就在游戏里淹没自己的思绪吧,我还是有些困,只能强瞪着眼坚持下去。

大概玩了三四个小时,我的意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我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游戏里的人物跑来跑去最后都跑出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了。耳麦夹得我的耳朵生疼,满屋子的烟味让我感到恶心想吐。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脑袋好像从脖子上断了一样,猛的砸了下去。我全身的骨头都变得酥软,它们再也支撑不起我的躯体,我像一条蛇一样瘫软在座位上。我并没有睡多久,但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睡了好几天一样,头特别的疼,眼睛特别的酸涩,有许多眼屎敷在我的眼角。网吧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苍白的光芒让人感觉很孤单,好在一些嘈杂的声音又带给了我慰藉。可我越是清醒,心中的惶恐也越强烈。我再次看向周围,但没有发现一个我熟悉的影子,这时候我开始害怕起来。额头跟背心不断冒出冷汗,剧烈的心跳让我的脸颤抖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叹气,想以此来缓解我低沉的情绪。

其实我的思想一刻也没逃离开曹芳,从她离开我的那个时候起,距离越远,思念却越重。等到彻底死了在短时间见到她的心以后,我的心十分的痛,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她聊天。当下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我每一次打过去,电话里面的提升音都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我又给她发了几条短信,问她在在哪儿、到家了没,可都没又回复,我只好打开QQ,但这次我更加意外了,我的好友列表里竟然没有曹芳,等我输入她QQ号的后,上面显示的是“+好友”,我知道她把我删了。我没有多想,纯当作是她误删了的,就登录她的QQ号把自己加了回来。她的QQ号是我送的,账号密码我都知道。可等我加好以后,不一会儿又被删了,我又加了回来,多次以后她总算不删了。这个时候我的脾气也是好到了极点,根本没有打算责备她的不寻常举动。我在QQ上问她:“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她说:“我设置了陌生人拦截。”“那你删我QQ干嘛?”“我想玩玩。”真的,她说的一切我都没有怀疑,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是好久以后才知道的答案。

回到大姨家以后,我直接倒头就睡了。我做了一个很深的梦,梦里面我精疲力尽地追逐着曹芳,但她只是离我越来越远,最后连声音面容都消失了,我遗落在一片黑暗里......在我回农村的家的路上,我满脑子里都是曹芳的温柔,她给我揉肩时麻麻的感觉,抱着她时软软的感觉,我一点也不愿从这些软软麻麻的温柔乡中逃离出来。庆幸的是她的手机能打通了,好像这一切又在朝着正常的轨迹发展。我期盼着高二上学期的开学,我想早点见到曹芳。

高二刚开学曹芳就从校外搬到了校内,她跟何妍丽同租一间房,这段缘分到高二下学期一开学就结束了,就像我跟她的缘分一样。从一开学我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我在尘土飘扬的马路上给她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她一接就是一句你干嘛呀,或者干脆挂掉。***月份,正午的太阳像火苗一样炽热,无奈之中,我急得自己满头大汗。既然私下里找不到她,我只能等到上课的时候再去找她了。我们的座位都没有换,她还是坐在我旁边,中间隔了一个过道。

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坐在座位上到处寻找曹芳的身影,可怎么都没有发现她,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才从教室门口进来。她一坐下我就笑着问她班主任安排的作业完成了吧,但她却是看都不看我,冷冷地说了句:我很累,我哼哼地自嘲了一声后也把头扭了过来。这一个晚上,她真的做到了对我不闻不问,而我却做不到不在脑海里想她一秒钟。下课后我就跑去了厕所,找一个抽烟的同学要了几根烟,猛烈地吸了几口,然后把烟雾全吞进肚里,一支烟还没抽烟,我的头就完全昏了。我踉跄着回到了教室,趴在桌上假装睡着了。心里特别的委屈,像被人抛弃了一样。嘴里喘出的气里充满了烟味,这让我十分满意,说实在的,我弄出这副邋遢样就是想让曹芳知道。可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理我,我在这悲伤之中挤出了几滴泪水,我想让眼泪流得更多一点,但眼中干涩得跟大旱天一样。

即便再伤感,我也不敢说放弃这种关系,我一步步地妥协着,最后达到了只要她把我当朋友,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的境地。开学前我就跟李国瑞商量好了,排座位的时候他跟我坐同桌,然后他再跟曹芳换位。换位的时候,曹芳竟也同意了,只是她依旧不跟我讲话,我对她说什么,她都是冷冰冰地回答。周六的晚上,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冲她发了火。我皱着眉头说:“你变了你知道吗?你这几天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想做朋友就直说,不要这样耗着。”说完后我就恶狠狠地盯着她,可她只是埋头做作业,看都不看我。我呵呵地冷笑,“你厉害”,说完这句话我就走出了教室。我在教室外也不知道去哪儿,等那股气劲消了以后,我就开始后悔对一个女孩子发火了。我正准备从后门进去向曹芳道歉的时候,却看到张勇坐在我的位置上,一只手臂搭在曹芳的肩上,张勇在给曹芳讲题,他们还一起吃一包薯片。我咬着嘴唇退了出来,坐在教室外的凳子上,我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恨能怎样爱能怎样,她不在乎了都是被忽略的情感。罢了罢了,可我真的能罢了吗?我的解脱不过是一瞬间而已。我把头靠在墙壁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心里有一股满满的气想要从喉咙里冲出来,它们想让我大喊大叫,想让我恨曹芳恨张勇,可我真的好想曹芳跟我回到以前一样。我又想为什么别人有了男朋友我就这样要死不活的呢,不是说好的做朋友的吗。对对,我们只是做朋友,我不能干涉别人谈恋爱,这么想着我又开始笑了起来。想着想着,曹芳拿着垃圾袋走了出来,她看到我后“啊”了一声就呆在了原地。我脸上充满愧疚地看着她,我想解释我是打算去玩的,最后不知道去哪儿,但嘴怎么也张不开。

这个晚上曹芳第一次主动找了我,我们在操场上慢悠悠地走着。她说:“许昊,我跟张勇只是朋友。”是不是朋友我一眼就知道了,这种无聊的解释还真是有些讽刺,但我不能这么说,我说:“没关系,我们不是说只做好朋友吗?”她又说:“反正我希望你不要误会。”“那你告诉我你那次为什么要删我QQ,为什么要把我的电话拉入黑名单?”她邹着眉头看着我,慢慢的又把头低了下去,“因为那晚上的那件事情让我难以接受。”“那你就把我抛弃了?你逃离得好干脆啊。”我说完后就大步地走开了她,再也没有回头。

曹芳最后真的跟张勇在一起了,她时常向我表达歉意,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没有勇气绝对地拒绝她,我告诉自己告诉朋友我是不想伤害一个自己曾经付出过许多感情的女孩子,但我自己明白,我是不敢这样做,我的生活里仍然需要她。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我真的是一点都没看懂,班上也没有传出过什么风声。我知道张勇经常叫曹芳为小妹妹,偶尔说着说着就去揉曹芳的头发,可这些比起我对曹芳付出的感情,那差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了。越想越想不通,既然张勇对我不管不顾,我也不打算对他有多客气。

一天晚上,曹芳约我出去吃宵夜,可在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张勇。曹芳上去对张勇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就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饺子馆。”张勇看了一眼曹芳又看了一眼我,他说:“我不打扰你们。”他说完就回寝室去了。曹芳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们走吧。”看到张勇生气,我的内心特别舒服,但我还是说:“这样不好吧。”在吃饺子的时候,我对曹芳说:“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脚踏两只船。”曹芳听完后几滴眼泪滚到了桌上,她说:“你让我现在怎么办,不要你吗?我舍不得。跟他分手吗?可是我真的喜欢他。”“我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上他,”我还想说你怎么就没喜欢上我,但我不好说出口。曹芳说:“他把他的喜欢直白的告诉了我。”一句话竟说的我有些难堪,我把头放得很低,不敢去看曹芳。第二天曹芳就来告诉我,张勇对我们的关系感到不满。我问曹芳怎么想的,我很希望她告诉我她不会管张勇怎么想,可曹芳只是不停对我说对不起。我很失望,也很不甘心,但我真的彻底地输了,我微笑把她推开,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说了句:我知道了。

要是我想逃离就能逃离就好了,但生活不会这么简单,曹芳还是不断地在QQ上给我发消息。我看出了她的无奈,我想我们都是可怜人,所以我对她说我们只是从台前转移到了幕后,但我们依旧是朋友。想要彻底忘记她,这个学期是不可能的了。许多时候我依旧活在幻想之中,祈祷着哪一天她跟张勇分手,然后我们重归于好。

(十二)冬日萧瑟之命中注定

要是何妍丽在寒假前没有过那个生日,后来发生的事情又将会不一样。现在想起来,那就像一条清晰生命轨迹一样,这条我必须走过的路上,充满了挣扎与无奈。有时候我挺希望我是一个任命运摆布的玩偶,那样当我再面对过去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不用承担多少对于过往的遗憾。

何妍丽的朋友很早就知道她是今天过生日,在中午的时候她的桌上摆满了礼品盒,有人送了花有人送了布娃娃。我相信何妍丽会面带微笑走进这个教室,然后满心欢喜的打开礼物。她虽然嚷嚷着不要礼物,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收到礼物呢。我挺羡慕何妍丽有这么多人关心她,但内心又充满了自卑感,特别是当一个人抬着做成三层楼模样的蛋糕进入教室时,我竟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我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那个蛋糕,但它吸引了其他班的同学的围观,大家都在惊叹是谁过生日这么大的场面。这个大蛋糕由三个大中小的蛋糕组成,用一根铁架支撑着,上中下都有一个托盘托住蛋糕,看起来有一米多高。我感到很慌张,焦急得都有些想逃离这里,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它。尽管这不是我的生日不是我的蛋糕,但我却为它的存在发起愁来。何妍丽是在快到午休的时候才来的,她看到蛋糕时也哇的一声,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一道亮光闪过。

大家都张罗着去帮何妍丽切蛋糕,但我却坐在原地动也不动。我看了一眼何妍丽后,又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我是希望何妍丽叫我去跟她一起切蛋糕的,但我并未如愿。那我就不吃你的蛋糕了,我甚至跟她赌起气来。最后李国瑞端着一块蛋糕放在我的桌上,我气咻咻地对他说:“你拿开,我不吃。”李国瑞说:“昊哥,你就吃吧,难道还要主人公亲自来请你吗?”“反正我不吃。”我不吃,李国瑞也没把蛋糕拿走。我嘴馋起来,吞了好几次口水了,但已经说过不吃了,只能抗争到底了。蛋糕还没分完,班主任就到了,他看到我们在该午休的时候满屋子跑脸色就严肃了起来,他说:“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去,看你们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的,这是谁的蛋糕?要吃出去吃。”我看到何妍丽一下子就跑出了教室,李国瑞他们也抬着蛋糕跟了上去,我看着眼前的蛋糕,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国瑞跑回来对我说何妍丽哭了,他叫我赶快去安慰一下,我回答关我什么事,他说你就别犟了,然后就一把就我拉出去了。我赶到的时候何妍丽正靠在一个女生的肩上哭着,另一个女生在给她擦眼泪。我看了她一会儿后就走了过去,我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说:“别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并没有理我,我有些尴尬。好在众人提议我把蛋糕抬***室,我才不至于手足无措。我在前面抬着蛋糕,他们在后面扶着何妍丽,一路上还是有很多人围观,我的尴尬症又犯了,内心乱成了一团麻。班主任离开了教室后,我们就把蛋糕分完了,班上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吃到了一份,至于我为什么要那样不计后果的倔强,没有人会理解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守护我内心那点脆弱的自尊心。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就成了高中最难熬的岁月了。我去找何妍丽的道歉的时候,双手紧握着她的双手,她的眼泪像一粒粒珍珠一样从她的眼眶中滚出来,从她的脸上划过后砸在我的手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泪水的热度,那一刻我真的意识到我伤透了一个女孩子的心了。能怎么办呢,我只能不停地道歉,何妍丽一直在哭,哭的时候还含糊不清地诉说她的委屈。她说:“班主任要进门的时候,我跑出去拿一块蛋糕给他,可他却说你快收起来,领导看到了不好。”她说完后更加猛烈地哭了几声,然后说:“班主任那样就算了,可你连蛋糕都不愿意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想跟着她一起哭一下,但是我根本没有那个资格,我说:“那么大的蛋糕。”何妍丽抢过话去说:“那是我嫂嫂给我买的,我也不知道啊,我想那么高调吗?”“有那么多人给送你祝福了,我......”“每个人的祝福都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你的。”我开始紧张起来,何妍丽好像没有打算原谅我了,因为她看我的眼神里尽是怨恨。我说:“那我们以后还可不可以继续做朋友。”她把我的手推开,说:“我不想了,我痛够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以后再说吧。”那是真的可以以后再说就好了,她就再没有理过了,无论我怎么求她,她都是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曹芳找到了我,她问我跟何妍丽怎么了,但我的心完全不在曹芳身上,对于她的关心我也一点不在乎,有时候我还会故意躲开她。她和张勇分手后,曹芳在班上基本上没了朋友,这个有些瘦弱的女孩子更加的沉默寡言了。但就是这个女孩子,在我最苦痛的那几天里,无论我对她说多么狠的话,她都没有离开我。一到周末她就带我去杨柳溪,她说那是她高中生活里最快乐的地方,以前她跟好几个朋友一起到这儿自炊爬山,大家互帮互助,没有任何的烦恼。我还是不愿意接受她这些稚嫩的思想,也就没有让她走进我的心里。我还在寻找走到何妍丽身边的方法。周末打完球以后,我无力地躺在操场上就给何妍丽打电话。平时有空了就去找她说话,她不理我我也不管,只要她没有轰我走,我就一直厚着脸皮去讨好她。我最害怕的是完全被她隔离。

我没有被曹芳打动,但是很同情她的不幸。她跟何妍丽合租公寓的时候,刚开始是相处得很好的,但自从何妍丽的钱被偷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她们的公寓门外还是一间公寓,外间公寓里住了一家四口,她们的公寓也是他们租给她们的。何妍丽对我说曹芳找她借过很多次钱,有的还了有的没还,曹芳经常缺钱,所以何妍丽认为是曹芳偷了她的钱,当时她的语气里面充满了不屑,她说:“我又不在乎那一点钱,不还就算了,但别偷。”曹芳又哭着问我:“你相信我会偷钱吗?我自己的衣服跟钱也被偷了,不然我找她借钱干嘛。”我没有能力来分辨这些事情,更不想搅合进去。这是两个我都真爱过的女生,不论是谁,我都不好说不是。

经过很久的努力,何妍丽总算肯理睬我了,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但我已经知足了。可是好景不长,在我们的感情逐渐回暖的时候,又一个意外搅乱了这一切。放寒假后我就一直在家里待着。那天我正在家里洗衣服,何妍丽给我发了条消息,她说她到菖蒲大草原来玩了。以前我跟她说过菖蒲草原非常的美丽,她以后去的话我就请她到我家里玩,以尽东道主之宜。这一次她真的就来了,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家人,父亲说:“你妈妈不在家,没人做饭,你就叫她下次来。”奶奶说:“人家一个城头姑娘,来你这农村还看得上?别把自己的脸给羞了。”天空灰蓬蓬的,细丝一样的雨滴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我坐在潮湿的门槛上,拿着手机回复了一个“那你好好玩”,便再没了下文,她没有理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等到了晚上,我才给她发了一个“对不起”的消息,她说:“你说了太多的对不起了,你不累吗?”

曹芳对我说:“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成为她的全部,可是你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全部。”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深情一个人的时候,成为不了她的全部,最后就会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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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 16:08
福州大学 Java
影流之主:干10年不被裁,我就能拿别人一年的钱了,日子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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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走神的孤勇者练习时长两年半:池是池,发是发,我曾池,我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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